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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几日热度极高的乒乓球“莎头”组合混双决赛中，孙颖莎与王楚钦以大比分4 ：2战胜朝鲜组合，夺得冠军。这枚来之不易的金牌，不仅是国乒在本届奥运会收获的首枚金牌，也是中国队在奥运会乒乓球混双历史中获得的首枚金牌，可谓价值满满！而两方队员在发球前和队友打手势的“小动作”，吸引了不少观众的注意。

此外，中国羽毛球队也在本届巴黎奥运会中先后斩获混双、女双的金牌。在比赛中，无论是“雅思”组合还是“凡晨”组合，都在发球前悄悄用手势与队友做了交流。那么，运动赛场上，这样的暗语手势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它们又是如何兴起与发展的？就让我们在为奥运健儿喝彩的同时，追溯历史，了解这些手势暗语的独特意义。

现代体育竞技运动的兴起与发展

距今为止，人们从事体育运动已有几千年的历史。早在西周时期，中国就已盛行射（射箭）、御（驾驭马车），并成为“六艺”教育的内容之一。而在西方世界，早在公元前3000至前2000年，古埃及就有角力、击剑、射箭、游泳等体育活动。随后，古希腊的兴起使体育运动进入一个全新阶段。希腊人注重体育健身的教育功能，进而形成形式多样的体育项目和运动手段，并推动着古代奥运会的兴起。

文艺复兴后，“人的发现”不断张扬人类自信，自然科学取得巨大进展。在经历科学革命的基础上，近代西方社会开始向工业化世界全面推进，这也使得繁重的体力劳动被新型社会化的分工协作等工业劳作所代替，生产力随之跃向一个新水平。在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的同时，人们的闲暇时间随之增加。而竞技运动正需要有闲暇时间、费用、同伴、体力和精神等这样一个“整体性”的解放感来支撑。闲暇时间增多、收入增加的产业化生产为众多社会成员投入到各种户外运动和竞技中提供支撑，从而极大促进了近代竞技运动的发展。（参考自李志伟《近代竞技运动发轫于英国的背景解读》，《中国体育科技》2002年第3期）1840-1885年间，以体育锻炼或运动训练进行社会分工的职业日益走上历史舞台。可以说，伴随着世界工业化后的商业化发展，竞技运动训练日益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参考自尹树来、韩璞庚、高亮《西方中世纪至文艺复兴期间的体育锻炼活动研究》，《武汉体育学院学报》2018年第9期）

竞技体育主要以运动竞赛为特点，而竞争制胜就是它的直接目的。为了提高获胜的可能性，赛前的比赛推测、赛中的运动表现、赛后的胜负归因，都是运动团队必须重视的工作。（引自王天生、祝汉文《体育运动心理学》，广州《广州体育学院学报》编辑部1986年版，第388页）而在备受关注的球类竞技体育中，发球和接发球是非常重要的战术节点，如果发球得当，在比赛中会更容易占据上风，甚至可以直接得分，因此格外受到运动员的重视。此外，在多人比赛中，即使队员间的配合十分默契，但如果缺乏事先的必要联系，也难以实现进攻战术的多种变化。

因此，在发球前，球员们往往会制定一些手势暗语，告诉搭档自己准备发什么球，以及要发到对方的哪块区域，使队友提前做好回球准备，以便发球之后迅速调整站位进行应对，从而获取更好的进攻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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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比赛中的手势暗语的含义

讲到这里，想必大家都会明白，“莎头”组合发球前的球桌下手势交流，其实就是现代竞技体育发展的产物。发球前，搭档运动员在球台下做一个手势，然后发球者就会心领神会地选择是上旋球还是下旋球，发出的长球是转还是不转。相比于语言交流容易被对手识破，桌下的暗号手势具有较强的保密性，更易被球员使用。而随着乒乓球运动的不断发展，双打发球出现了四种基础手势：短的上旋球、短的下旋球、长的上旋球接球准备。整体来看，乒乓球双打的常见手势有如下几种：

当然，手势暗语同样出现在羽毛球、网球、排球等赛事中。不过，由于这些项目没有球台，手势往往是打在身后。以羽毛球为例，双打比赛中通常会有6个发球手势，分别对应6个发球区域。根据自己想要发球的位置，发球人会伸手在背后比1-6的手势，其中数字1对应网前中线附近，数字2则是网前边线附近。而队友也会根据不同手势，来配合抓头顶或网口。3、4号区域分别对应后场中线和边线附近，当发球队员打出发后场球的相应手势时，通常是在示意队友发球后自己将退回后场进行防守。数字5对应网前中间区域，数字6即后场中间区域。

根据对手的技术特点，发球一方将会有针对性地选择发球区域。2021年苏迪曼杯四分之一决赛中，面对身材高大、近身球相对弱势的丹麦组合时，“凡晨”组合就多次通过发5号区域向对手施压，最终以21比10、21比13赢得比赛。

此外，网球双打比赛中，球员之间也经常使用手势暗语进行交流。前几日获得网球混双银牌的“臻欣”组合，虽是临时组队，但在比赛中，两人在每一分后都会保持交流。

网球中的手势主要用于传达发球位置以及发球后网前球员如何移动的信息。其中，主要的手势信号有5个。3个与发球方向有关，分别是“发外角”“发内角”与“发中路”（“T”“Wide”和“Body”），另外两种手势是“你发完后，我不动”与“你发完后，我要抢网”（“Stay”和“Poach”），主要用于告知发球搭档如何移动位置。相应地，队友会大喊“是”或“否”来表示对战术是否满意。

而排球比赛的手势信号则较为复杂。在观看这几日中国女排的比赛时，我们会经常看到接发球方的队员在对方发球前，用手势作暗号进行联系，以方便统一进攻行动的行为。这些暗号是各队通过协商而定的，每队都有自己特殊的联系方法和信号，其中主要有语言信号、手势信号、落点信号等几种。语言信号是指进攻球员间直接用语言交流，一般用“快”“拉”“交叉”等简单的一两字来表达，但很容易暴露进攻意图；落点信号，则是根据发球落点位置来决定球员的跑动；而手势信号是接发球中最为普遍的联系方法，这些手势暗语主要由进攻组织的核心——二传队员出示，也可由发动快攻的队员出示第一手势，上海1688美工包月表示选择打何种形式的快球，再由二传队员出示第二手势，通知其他进攻队员，以组织各种战术。（参考自孙丙熊、孟范生《接发球进攻战术中的联系信号》，《体育科研》1983年第3期）

整体来看，排球比赛中的手势外包美工，可以包括比划数字，以及伸出特定的手指（如拇指、小指）或握拳等非数字手势。比如上图中左手的“2”指的是给主攻位置上的短球；右手的“6”是“背飞”，指的是扣球队员起跳后，冲飞到二传队员身后1-1.5米处扣背传的平弧半快球。

当然，以上仅仅是针对最通用的手势的解释。事实上，不少球队或者队员之间，都独创有属于自己队伍的专属手势。而暗语手势的使用，无疑为队员比赛中的衔接协作提供了便利，也让体育运动别添一丝“神秘”色彩。

”间谍“与”反间谍“

如何防止对手窃取暗语

竞技赛场上，为了能率先知晓对方意图，抢得先机，不少国家和地区的运动员往往会专门研究对手惯用的发球暗语。正因如此，有时为了保密并迷惑对方，不少队伍会创造出可能“带偏”对方运动员的手势暗语。比如，有些羽毛球双打组合会直接颠倒6个区位的手势，以至于除了搭档外，没有人会明白他们的真实发球意图。

事实上，排球赛场上就曾上演过偷窃暗号与迷惑对手的剧情。2003年，在陈忠和教练的带领下，中国女排在世界杯上高歌猛进，意大利和美国两支队伍便最先采用“窥探手段”来配合拦防。每当有中国队的比赛，总有工作人员坐在中国女排一方的看台上，拍摄二传手冯坤的各种手势。后来，中国女排发现了这种情况，就开始通过语言交流的方式来代替手势，要不就打出一个手势后组织另外一种战术。虚虚实实之间，将对手弄得晕头转向。

不过，谈到对暗语手势的保密与窃取问题，棒球运动是最不能绕过的一环。棒球比赛中的暗语手势起源于军事暗语。美国内战期间，棒球成为一种深受士兵喜爱的娱乐消遣方式，而在战场上设计用来自我保护的一些基本信号，也被他们用到了棒球比赛中，成为队友之间的暗语。这套暗语的发明者是年轻军医阿尔伯特·迈尔（Albert James Myer），他受到古希腊波利比乌斯密盘（Polybius checkerboard）以及印第安人哑剧手语的启发，设计出一种使用旗帜和火炬来传递长距离信号的系统（wig-wag）。

伴随着内战的进行，棒球运动迅速在美国各地传播开来。内战结束后，大量有关棒球运动的指南手册开始出现。1869年，哈里·莱特（Harry Wright）组建辛辛那提红长袜队（一般被看作如今辛辛那提红人队的前身），这是第一支获得全额报酬的职业棒球队，也是第一支留下证据表明他们使用密码标志和信号赢得棒球比赛的正式球队。该年9月26日，《阿尔塔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如此描述这支球队的表现：

“必须记住，红袜队的前九名队员都是从美国最优秀的球员中挑选出来的，他们不断进行练习，并完善了一套电报信号，就像使用口头语言一样容易识别。红袜队实际上有两个队长：表面上的队长在‘中场’的位置上指挥外野手的行动；另一个是捕手，他通过手势向投手和守垒员指示在正确的时刻应该做的事情。”

在此不久后，意图窃取对手暗号而帮助己方获胜的行为就出现在了赛场上。1876年，美国国家职业棒球俱乐部联盟（MLB）成立，同年，该联盟的哈特福德深蓝队（Hartford Dark Blues）被公开指控窃取对手的信号，他们将一名队员藏在外场墙外电报杆上的一个小棚子里，负责观察对方击球手的动作暗语，并随时传递给队友。自此，解读对方暗语的行为也成为这项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间谍”与“反间谍”行为相伴相随，直至今日仍旧出现在棒球赛场中。

这样的“偷信号”（Sign-Stealing）行为，主要通过观察对方捕手向投手或教练发出的暗号来提前了解即将投出的球，从而使自己占据优势。当二垒有跑垒员时，他可以看到捕手与投手交流的手势，且能轻易将此后投球的线索反馈给打者。如果只是用眼睛观察，这一行为是被允许的。但随着科技发展，总有球队在“雷池边跳跃”，使用望远镜、电子设备等方式来窃取对手信号。1951年，纽约巨人队（New York Giants）就使用望远镜来观察对手的捕手，以盗取信息，并将信息传递给巨人队球员，从而赢得国联（National League）冠军。2017-2018赛季中，休斯顿太空人队（Houston Astros）则非法使用摄影系统窃取暗号。此外，波士顿红袜队（BOSton Red Sox）也曾利用回放室的比赛信号来解码暗号序列，并使用Apple Watch向击球手传递偷来的信号。

窃取信号的行为在棒球运动中如此频繁，以至于有人称呼这是一种“艺术形式”。不过，防止信号偷窃的技术也在不断提升，有些投手在跑垒员位于二垒时会故意犹豫，从而试图避免暗号被窃取。而在2022年MLB赛季开始前，联盟宣布各球队可以使用Pitch Com，这是种无线通信系统，接球手可以在未见信号的情况下请求投球，从而为防止信号窃取增加一层保护。

不过，在过去的一百年中，由于竞技体育的职业化，体育运动已发展成一个庞大的商业体系，在满足公众精神娱乐的同时，也创造出巨大财富，拥有极高的收益性。也正因此，过度竞争、体育暴力、高科技手段运用不合理等问题，都使得竞技体育出现异化的趋势。在这一背景下，关于“间谍”与“反间谍”的窃取暗语信号行为，也将会长期存在于体育赛场中。

参考资料：

1、徐国琦：《奥林匹克之梦：中国与体育 1895-2008》，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

2、尹树来、韩璞庚、高亮：《西方中世纪至文艺复兴期间的体育锻炼活动研究》，《武汉体育学院学报》2018年第9期。

3、李佛喜：《寻根与梳理：古希腊和古罗马体育思想研究》，《运动》2016年第22期。

4、李志伟：《近代竞技运动发轫于英国的背景解读》，《中国体育科技》2002年第3期。

5、孙丙熊、孟范生：《接发球进攻战术中的联系信号》，《体育科研》1983年第3期。

6、Paul Dickson, The Hidden Language of Baseball, Lincoln: University of Neebraska Press, 2019.

7、Joon Lee, PitchCom: aimed at foiling MLB's would-be sign-stealers is (mostly) winning over the skeptics, ESPN, May 13, 2022.

8、Ryan Gaydos, Astros fire AJ Hinch, Jeff Luhnow after MLB levies punishment for roles in sign-stealing, Fox News, January 13, 2020.

9、Ken Rosenthal and Evan Drellich, MLB’s sign-stealing controversy broadens: Sources say the Red Sox used video replay room illegally in 2018, The Athletic, January 7, 2020.

10、Cliff Corcoran, “Everybody tries to cheat a little”: The weird and wild history of MLB sign-stealing, The Athletic, October 19, 2018.

11、Red Sox used Apple Watch to steal Yankees' signs, Associated Press外包美工, September 5, 2017.

12、Hitters knew pitches in stretch drive, Associated Press, November 19,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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